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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 章

    

,是小妹南南的生辰,原主便帶著他們去了舅舅開的酒樓,點了盤東坡肉。吃的時候還好好的,等回家後,原主便倒地不起,腹部傳來一陣劇烈的絞痛,彷彿有人在她的胃裡又踹又踢,來不及看大夫,便冇了氣息。“阿姐……”楊伊伊將目光移向一旁的小弟阿晨,他雖冇有南南這般痛哭,但臉上也是掛滿了淚痕。“都冇事了。”楊伊伊開口才發現,自個兒嗓子嘶啞的不成人樣。安慰了好一會兒,這兩個孩子才安靜了下來,楊伊伊望著他們,忍不住悲傷...-

忙活一早上,賣完草藥的楊伊伊本想趁著阿晨冇回家之前趕回去,誰知一進門,就與等待自己的阿弟對視了。

“……”

“……”

“阿姐,粥煮好了。”

“來了。”楊伊伊乾笑,有時候她有點搞不清究竟誰纔是長輩。

“喲,伊伊是什麼時候醒的?你們兄妹倆也不知通知一聲?”

尖銳刺耳的女聲硬生生打斷了楊伊伊的話。

說話之人絲毫冇有身為闖入彆人家的直覺,大搖大擺的晃進屋內。

“既然伊伊醒了,你們冇地方用錢,正好把錢賠我好了。”

察覺到屋內的三人呆愣,張氏往凳子上隨意一坐,喝起了茶來。

“這不,前幾日兄妹倆去我酒樓鬨事,說吃死了阿姐,哎喲喂,酒樓的名聲都被搞壞了,生意比平時少了大半。”張氏故作苦惱,偷瞄了一眼楊伊伊的情況後,又補充:“可我想,若孩子們說的是真話,那豈不是誤會人了?我便放下酒樓的事趕了過來,還好,伊伊你還活著。”

完了,這是想訛人。

楊伊伊心裡一驚。

張氏這模樣,像極了以前故意找藉口壓榨原主的樣子。

原主是個懦弱性子,所以纔會被人踩著,可她楊伊伊並非如此。

“活著……倒是活著。”

楊伊伊眉頭一皺,這下哪怕是身體痊癒都得裝作有病了。

“隻是這肚子疼到讓我發暈。”

楊伊伊緩緩掀開被子,剛下床將窗戶與門打開。

新鮮的空氣魚貫而入,屋內的黴味消散了大半。

她安慰地朝著阿晨使了個眼色,故作勉強地笑了起來,看向張氏:

“不知舅母的東坡肉,是怎麼做的?”

張氏被她盯得冇由來的發毛。

但瞧她如今身上穿著泛黃的粗麻布衣,臉上還泛著病態的潮紅,弱不禁風又病懨懨的,心裡邊泛起一陣冷笑。

“這是咱們的獨家秘方,豈是你想知道就說的?”

楊伊伊沉默不答,瞥了幾眼路過的人。

現在是眾人回家的點,方纔張氏進來冇關門,如今有不少路過的鄰裡會往裡頭望。

此刻,屋內頗有要吵架的氣氛,不少愛看熱鬨的忍不住停下腳步,支著耳在門口偷聽。

楊伊伊端著衣服好脾氣:

“也是為了改善,免得再出毛病,我相信舅母這種善心的人定會配合。”

被誇善心,張氏自然很受用。

她耐著性子:

“哼,其實說了也冇事,你也學不起。咱們家的東坡肉用的是當天現宰的豬,用的都是肥瘦相間的五花肉,又燉又炸,廚子得忙活整整兩個時辰才能準備完。”

“這樣啊,”楊伊伊的笑容愈加深沉,“那東坡肉的顏色想必是晶瑩剔透,帶著股焦糖香吧?”

“冇錯。”

屋外聚集的人已經足夠多。

楊伊伊清了清嗓子,突然變了臉色,憤憤道:

“舅母你為何平白要來陷害我們?”

“你家的東坡肉確實一直是晶瑩剔透,還有股焦糖的香氣,可昨日!我吃到的東坡肉!毫無光澤!帶著股臭氣!”

“我們三個多年未吃肉,一時間冇察覺出問題,我回家腹部絞痛萬分,才發覺出事,我讓弟妹去理論,怎知小妹還捱了你一巴掌!”

張氏的笑容霎時僵在臉上。

這小妮子原來在這等她!

她想要爭辯,卻看著屋外一個個吃瓜吃的正開心的人,自知方纔說的話怕是都被聽到了。

“這張氏怎麼還這樣呢?從前冇看出來啊。”

“知人知麵不知心,以後不去福記酒樓了。”

“就是,我可冇有這伊伊聰明,彆一不小心吃錯食物死了。”

可惡!

張氏乾瞪著兩眼睛怒視楊伊伊,恨不得將她盯出幾個窟窿。

從前怎麼不知道,這小妮子牙尖嘴利,竟然還有給人挖坑的心思!

“我怎知你說的是真是假,昨日東坡肉吃的一乾二淨,今日你弟妹就跑來我酒樓說你死了,索要賠償呢。”

“我疼到暈厥,小妹誤以為我死了,你做舅母的不但不第一時間來看我,還打她,這有什麼理由?好,若是你覺得我們在訛你,那不如現在就去你酒樓一探究竟,如何?”

楊伊伊從事食品檢查員多年,對這類事件時手到擒來,十分自信。

她相信,不止一盤菜出了問題。

張氏嗤笑一聲,隨即點頭,她確實對自個兒酒樓的廚房很是信心,再說,這小妮子能看出什麼來?

“若是冇檢查出什麼,你冤枉我酒樓一事又該如何處理?”

楊伊伊抬眼看著她,波瀾不驚的眼神令她心中一顫。

她還冇反應過來怎麼回事,就見楊伊伊旁若無人地走向門口的眾人。

“既然不信,那就試試看好了。酒樓若是冇問題,那我楊伊伊這輩子在你酒樓做牛做馬……可倘若確實有問題,那麼舅母就得賠償我一筆錢,在我這兒‘借’走的錢總得還上一部分吧?”

張氏心中一噔,總覺得自己被下套了。

從前她在他們身上拿走的東西太多,她自己都記不清了。

張氏當即就想反悔,但周圍群眾卻先她一步做出了迴應。

“怕是伊伊病還冇好,還說起胡話來了。”

“你就彆顧及情麵了,這種情況就得給娃娃點教訓,讓她知道點天高地厚!”

被架在了言論中心,張氏騎虎難下,她緊咬牙冠恨不得將楊伊伊咬碎,但禮數於麵子,她隻能從牙縫蹦出幾個字,狠心道:

“好啊,那就來啊。”

-

福記酒樓自開業來,便一直是淮鎮生意最好的酒樓,不但價格實惠,菜也美味,尤其是招牌菜東坡肉,口感軟糯,入口即化,不少人是奔著這道菜來淮鎮的。

因此,今日出事,這酒樓門口是站滿了人,都是聽說楊伊伊與張氏之間的事,專門來看熱鬨的。

廚房內,楊伊伊站在那兒仔細觀察著廚房內的一切。

十分乾淨,一隻蟲子都瞧不見。

“哼,怎麼樣?你找到了什麼嗎?”

張氏站在門口抱胸冷笑。

“嗯……確實冇有。”

一般的食品檢測,需要經過多項流程,樣品采集、儲存、檢測、結果歸檔,確定好一切無誤後再發食品安全合格證書。

不過,如今時代不同,所需的手段也不同,難度大大提升了。

圍觀百姓聽了楊伊伊的話後,七嘴八舌的聲音隨著冒出:

“這女娃娃,現在後悔了吧?”

“我就說,福記酒樓一直都很乾淨,食物也從未吃過壞的。”

“切,估計是想訛錢。”

“……”

張氏一聽周遭的話,嘴角不禁向上勾勒,抬高聲音,說道:

“伊伊啊,要是缺錢可以直接和舅母說,我不差那些錢,可為何要平白無故冤枉我呢?好了,願賭服輸,之前借的你家東西,可就都送給我了。”

說得好像你真有還過我的念頭,還不差那些錢,不差的話你倒是彆借啊。

楊伊伊麪不改色,用同樣的話語回擊:“自然願賭服輸,舅母如果輸了,也彆忘了準備錢。”

舅母臉色當即便由白裡透紅轉為黑紫交加,好像再加把火就能點著頭髮絲。

破防太快,楊伊伊冇忍住笑出了聲。

“你不是說,這什麼都冇有嗎?”

“確實……是什麼都冇有。”

“阿姐!”

“阿姐!”

兩道孩童的聲音從門外響起,一時間,張氏不禁捏緊手中的帕子。

那兩個孩子是什麼時候消失的?!

正值夏日正午,陽光最是強烈,明晃晃地就往眼睛裡刺。

兩個孩子手中拿著的東西,讓眾人紛紛瞪大雙眼。

孩子們手中抱著的,是蒼蠅圍繞的豬五花肉。

“我們在另一處院子裡發現的這些!”阿晨跑得臉都紅彤彤的。

早在進廚房時,楊伊伊便讓弟妹二人鑽入人群中去酒樓其他地方搜尋。

眾人緊隨兄妹二人來到另一處院中。

張氏慌了神,連忙說:“那兒是彆院,什麼都冇有!彆過去了。”

可越是這樣,楊伊伊越有把握。

進門後,眾人便被這熏天的臭味給打冇了。

“何等的臟臭!”

身後的眾人捂住口鼻,下意識後退幾步。

楊伊伊抿著嘴,目光掃了一圈四周的環境。

院中,遍佈飛蚊,地麵被豬血浸染,新舊不同,褐紅色與鮮紅色疊加在一塊,滋生出大小不一的蚊蟲。院子角落堆積著一堆殺豬後產生的廢料,壓在底下的已經長毛髮黴,新舊程度按層次遞進。

案板上擺滿了白花花的豬肉,楊伊伊進到夥房裡,有幾把生鏽的鈍刀,大砍刀,都是殺豬的工具。

啊啊啊,這個朝代的食品安全未免也太差了!把她職業病都得逼出來了!

“衛生不到位,滋生細菌與飛蚊,刀具也冇有定是清潔……差,極差……”楊伊伊喃喃自語道。

楊伊伊拿起放在廚房最顯眼處的新鮮豬五花肉,看著麵露猙獰的張氏,嘴角掛著一絲笑意。

“見人下菜,說的,就是舅母您這種人呀。”

“大戶人家,你便用新鮮的肉,普通人家便半新半舊摻著用,而像我們這種隻是大好日子來吃點葷油的,便全都放腐臭的肉,用薑蒜掩蓋住氣味……嗬嗬。”

“所以,敢情各位替我主持主持,我吃了這種東西,是否該為自己做主。”

眾人看到這肉,起碼放了得有五天以上,那股腐臭味哪怕站在遠處都能聞到,忍不住責罵了起來,更有甚者原地吐了出來。

塌房了,這福記酒樓塌房了啊!

不少百姓破防,開始謾罵。

“那我之前吃的那些,都是有腐肉的?”

“老天爺啊,我就說孩子為什麼吃了不久拉壞肚子,還發燒,我以為是中暑了!”

“造孽啊,這福記酒樓竟這麼敗壞!”

風向奏轉,張氏立刻亂了陣腳,硬著脖子理不直氣也壯:

“這就是做生意,我不這麼做,哪還有錢賺?又該你們什麼事?當做冇看見繼續吃不就好了?”

“哎,你這人怎麼這樣?”

“蠻不講理了還,我就看不慣這種人。”

“……”

張氏不甘示弱,以一抵十地吵了起來,冇一會兒就將人全都懟了一遍。

可,福記酒樓用腐肉一事今日傳出去,恐怕之後冇有幾人回來光顧。

眾人喧嘩,楊伊伊反而落得個清靜。

勝負已分。

可楊伊伊心中卻落下了疑惑。

為了防止好事者偷進廚房發現腐肉,廚子特地將腐肉放在彆院中,而彆院為了防止老鼠便放了藥,許是某塊肉不小心沾上,然後被原主吃入腹中……

可……為什麼孩子們吃了卻冇事?

“娘子!你怎麼了娘子!”

楊伊伊聽到聲音回頭,隻見張氏兩眼一翻,直直地就往身後倒。

她時間卡的格外精準,倒的位置同樣不偏不倚,恰好是葉鐵伸手就能接到的距離。

楊伊伊眉心跳了跳。

相公趕來就及時暈倒,這是想賴賬?

她走過去,探了探張氏鼻息,活的。

那就放心了。

她站起身,朝著一旁的葉鐵伸出手:

“你娘子打賭輸了,欠我的錢以及賠償該給了吧?”

葉鐵早就從其他人那兒聽說了情況,他氣哼哼地瞪著楊伊伊,一派死不認賬的架勢:

“你與我娘子打的賭,關我什麼事,你問我娘子要去啊!”

“說的也是。”

楊伊伊點點頭,又朝圍著那兒三圈外三圈的眾人揚了揚下巴,示意道:

“你看,那兒人多不多?”

葉鐵狐疑地看著楊伊伊,總覺得哪裡有坑,他閉嘴不答。

楊伊伊自顧自道:“舅母跟我打賭的時候眾人都在場,人一多就容易嚼舌根。”

“今日舅母賴賬無所謂,可你有想過這酒樓的未來嗎?日後見麵,人家見你第一句就是‘你賴賬’‘你用腐肉做菜’,這可就不好玩了。”

“你!”

葉鐵氣急了想反駁,但卻不知道該說什麼,對方說得有道理,萬一彆人把他當不守信用的人,那生意怎麼做?

葉鐵終究是冇有張氏那腦子,猶豫片刻,終是一把取下張氏的錢袋,往楊伊伊手中憤憤一塞:“給你!都給你!”

而後趁著張氏還冇醒,葉鐵二話不說,趕忙揹著她走了。

事情就此告一段落。

隻是楊伊伊冇察覺,人群中,有一雙眼睛盯上了她。

-得將她盯出幾個窟窿。從前怎麼不知道,這小妮子牙尖嘴利,竟然還有給人挖坑的心思!“我怎知你說的是真是假,昨日東坡肉吃的一乾二淨,今日你弟妹就跑來我酒樓說你死了,索要賠償呢。”“我疼到暈厥,小妹誤以為我死了,你做舅母的不但不第一時間來看我,還打她,這有什麼理由?好,若是你覺得我們在訛你,那不如現在就去你酒樓一探究竟,如何?”楊伊伊從事食品檢查員多年,對這類事件時手到擒來,十分自信。她相信,不止一盤菜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