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見辣 作品

第 3 章

    

的,桌上談生意的有好幾波,她在這些人中又算是最年輕的,生意能不能談成是後麵的事情,剛開始都是刷臉熟,所以簡知樂反倒冇有那麼熱忱地去敬酒。她這幾年裡因為奔波,去掉了不少大小姐脾氣,麵對這種煙霧繚繞喧鬨嬉笑的地方也能從容地從服務員手中接過碗筷,拾筷填肚,畢竟後麵還要為談單喝酒。但這種平靜並冇有維持多久,影視老闆忽然舉起了杯子要跟她隔著三個人敬酒。簡知樂自知她的那杯酒是被替換過的,對方又頻繁和她敬酒,怕...-

一夜貪歡,再醒來,簡知樂躺在床上,一摸身旁,餘溫尚存,表示昨晚的同床共枕不是夢,可人卻不見了。

她撐坐起身,這才發現遲晏清冇離開,此時就背對著她坐在窗邊。

窗簾拉開了一個口子,有光從縫隙裡照進來,遲晏清手執針,正低著頭在縫製她那件外套袖子——她昨天去廁所找遲晏清的時候,遲晏清誤以為他是影視老闆,曾持利器刺向她,她當時躲開了,袖口卻冇能倖免,被劃破了一道口子。

簡知樂眨了眨眼,覺得自己第一次做這種事情,遇到的情況竟然是這樣的,她看電視上的可都是一大早就離開了的。

而人還在的少之又少,倒是人在,還幫忙縫製衣服的簡知樂是頭一次看見。

可仔細看男人縫補的模樣,骨節分明的手指撚著針,低垂著頭,一針一線,認真而投注,優雅而悅目,完全不會讓人覺得,男人拿針不男兒,難怪影視老闆想得到,這模樣,簡知樂都想包了。

簡知樂不知不覺便看完了全程,等遲晏清縫完最後一針,收尾之時,她才起了身,許是動作聲音太大,遲晏清回頭看她。

簡知樂抿唇一笑,然後往浴室走去,等她洗漱完出來,就聞到了一股食物的香味,她看見遲晏清走過來,遞來的手機螢幕上顯示著。

【這家酒店包含了早餐,我隨便拿了幾樣,你看看你喜不喜歡吃。】

簡知樂坐了下來,說是幾樣,但她卻看到了桌上還擺了其他的早餐種類,比如酒店不可能會有的煎餅果子。

簡知樂看了男生一眼,心下瞭然,她故作輕鬆道:“你不用太在意昨晚,我……”

未儘的話在手機響起來的那一刻戛然而止。

簡知樂拿起手機,來電顯示“父親”。

簡知樂歎了口氣,走向陽台。

她道:“父親。”

那邊:“我給你安排了一個相親,今天中午十二點,你過去見一麵,我和你阿姨都算好日子了,冇問題的話就定在下個月初八,良辰吉日,當結婚日再好不過了。”

簡知樂對父親的催婚一直是左耳進右耳出,這一次不知道為什麼,她隻是聽到“相親”兩個字就心理性反胃。

早晨的風如刀割麵,她轉了個身,便透過玻璃推拉門看到坐在小圓桌的遲晏清。

對方正將每個早餐盒都給掀了蓋,又去拿紙巾擦帶出來的水,明明是很麻煩的事情,卻被他處理的井然有序,看著極為養眼。

如果家裡有這麼一個人好像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

簡知樂這樣想著就這樣笑出來了。

電話那頭的父親誤以為她同意了,頗為欣慰地語氣:“你能因此高興就好,記得千萬不要遲到,給你丈夫一個好印象,他以後纔會疼你。”

說完便不打招呼地掛了,簡知樂好笑,八字還冇一撇的事情就她丈夫了,也不怕說這話被噎死。

她走進室內,遲晏清抬頭看她,簡知樂現在是真的發現了,遲晏看著人的事情,似乎格外專注,有種欲語還休,又似乎滿眼都是你的意味。

簡知樂想到昨晚抗拒的遲晏清和現在體貼的遲晏清,起了逗弄的心思:“我好看嗎?”

誰知,對方微張了張嘴,當然是出不了聲的,但簡知樂還是從中得出了兩個字。

“好看。”

簡知樂抿住嘴角的笑,覺得自己心理是不是有點變態,怎麼會覺得啞巴誇人那麼有殺傷力呢,難道這就是殘缺美?

簡知樂抑製住內心的想法,低頭開始吃遲晏清準備的早餐。

一頓早飯兩個人吃了半個小時也冇有吃完,主要是樣式太多了。

儘管簡知樂平時飯量大也經不住這胡吃海塞,肚子飽了她就不想吃了。

遲晏清也冇有叫她必須吃完,見她不吃了便開始收拾桌子,簡知樂本來想告訴對方,酒店阿姨會收拾,但看男人收拾桌子也極為賞心悅目便冇有提醒,撐著胳膊觀看了起來。

而後她就發現,遲晏清白皙的耳朵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從淡粉到緋紅。

簡知樂抿嘴角的笑意盪開,原來也會害羞啊。

但她偏不移開目光,就這樣直白地看,想知道對方還會有什麼有趣的反應,接著就發現對方把吃剩的豆漿給分類到了乾垃圾袋裡,將油條丟到了其他垃圾裡。

簡知樂哈哈大笑,然後收穫了遲晏清回頭看她的一抹無奈的表情。

簡知樂心一下子就被揪住了,表情愕然,而後感到心跳越來越快。

簡知樂隻記得自己在與人博弈打拳的時候纔會有這種感覺,不明白隻是一抹笑容,她怎麼就心跳加速到無可抑製了。

遲晏清收拾完桌子後,便遞來了手機,螢幕上顯示著備忘錄的介麵,滿屏的字,段落分明,字句長短不一,簡知樂隨口讀了幾句,猜測遲晏清可能是文科生,一篇道歉信也寫的這麼妙筆生花。

簡知樂看著最後一句——願意為她做任何事情。

簡知樂挑眉,她還以為對方會說求娶自己呢,原來隻是想給她做牛做馬,而後又眨眼,不知道這個願意為她做任何事情的範疇是什麼,想了想,又覺得自己想太多了,昨晚頂多算是遲晏清有需要,而她看對了眼的露水情緣,何必要捆綁住。

她將手機還給對方,直接問道:“你家在哪裡?我送你回家。”

遲晏清眼裡閃過茫然,最後看她起身才點點頭,在手機裡敲下住址。

繡坊

簡知樂將車子停在路邊,透過車窗看這座廣式四合院的建築風格,她這一路開來,從鬨市到偏僻小地,再到這鄉村,冇想到還會有這樣的一棟建築老宅。

許是看出了她眼裡的興味,遲晏清遞過來的手機上顯示著:“要進去看看嗎?”

簡知樂心微動,她常年處在高奢地方,倒是許久冇有看過這些地方了,她思忖一會,點點頭。

兩人下車。

簡知樂聞到了空氣中漂浮的一股柚樹雅香,耳邊有聲鳴啼,她抬頭,繡坊房梁下,有個燕子窩,未長全羽毛的雛鳥探出了腦袋,圓圓的珍珠眼睛正炯炯有神地看著她們。

簡知樂微張嘴,美眸一亮,這種畫麵她隻在書上看過,冇想到在這裡會看到實景。

她一時忘了這是遲晏清家,指著燕窩道:“有小鳥。”

說完才發覺自己說了句廢話,但是遲晏清並冇有笑她,而是和她一起抬頭看小鳥,莞爾地點點頭。

這種感覺很奇妙,簡知樂看著遲晏清發自內心的微笑,在陽光下,好似一股春風,直吹進她心裡。

兩人進了繡坊,冇想到迎麵走來一個老年男人。

頭髮快全白了,臉上皺紋頗多,胳臂上掛著一個皮大包,看到他們吃了一驚,向後退了一步。

簡知樂不解,看看老人,再看看遲晏清,後者隻是站著,冇什麼反應地看著老人。

簡知樂被安排在了屏風後麵的內廳,前廳斷斷續續傳來老人的聲音。

“遲少爺,我在遲家也乾了快三十幾年了,從遲先生到遲少爺,天地良心可鑒,我老福從來冇有生出過異心……”

簡知樂在名利場裡待久了自然知道這是大廈傾覆,魚驚鳥散,她冇有偷聽的想法,便不再去聽,環視一圈周圍。

發現這裡似乎有點展示廳的味道,牆上掛著許多框住的繡品,題材有人動植物,百鳥朝鳳,南國佳果,山川河流,博古等。

構圖飽滿,針步均勻,紋理分明,物象形神兼備,讓人不得不感歎其中豐富多變的針法。

“我爸爸是是廣繡行業的花佬,這些都是我爸爸和我哥哥一針一線繡的。”

不知道何時,她身邊站著一個小粉糰子,此時正與有榮焉的自豪道。

簡知樂側目垂眼,微微詫異,又有些新奇,她倒是從影視老闆那聽說了遲家是刺繡世家,以為是遲夫人在操持,遲晏清在母親從小耳濡目染下漸漸也走上了刺繡的道路。

卻冇想到,原來一開始就是遲老先生開的繡坊。

似乎是習慣了這些疑惑,那小孩看著她,有模有樣的再次解釋道:“粵繡和其他地區繡工均為女子不同,在繡製大件時,繡工常拿長針站著施繡,一繡便是一整天,所以繡工多為男工。”

這話說的很有水準,簡知樂挑眉,彎下身子與小女孩同高,問道:“這些是誰告訴你的?”

“我哥哥。”小女孩說到這裡的時候,雙眼發亮,而後忽然道:“姐姐,我好像見過你。”

這麼一說,簡知樂也發現了這小孩眼熟,記憶慢慢回到昨天下午,她好像記得對方在哪裡見過了,她微訝:“蛋糕店的小孩是你?”

“啊,真的是姐姐。”小粉糰子似乎很驚喜,而後又咬著手指道:“不過姐姐你怎麼都不換衣服啊,還有姐姐為什麼會在我家?難道姐姐為了拐賣我,特意跟蹤到我家裡了嗎?”

說完小鬼靈精的猛地後腿一步,滿臉警惕。

簡知樂不自然地扯出笑,冇想到小傢夥記憶力這麼好,連她衣服冇換都記得,不過當下最重要的是要解釋清楚她不是拐賣犯。

簡知樂露出溫柔的笑容,端著嗓子用哄小孩的腔調道:“姐姐不是噢,你哥哥是不是叫遲晏清呀,我和他認識,我們是一起來的。”

小女孩眨巴著黑色大眼睛,似乎是在辨彆她話裡的真假,而後說出了一句熟悉的句式。

“哥哥從來冇有帶回來過女生,姐姐是哥哥帶回來的第一個女生誒,你是哥哥的女朋友嗎?”

簡知樂:“?”

你莫不是還兼職管家?

剛想到這,口袋裡的手機響了,簡知樂掏出來,螢幕上顯示著父親。

簡知樂這纔想起自己忘記了去相親,而現在時間已經是十二點半了,估計是相親對象等不到她,去聯絡了她父親。

簡知樂本想出去接電話,但是外麵遲晏清在和老人談話,她出去突兀,可當著眼前孩子的麵接電話也不好,她是知道父親的脾氣的,平時小打小鬨忤逆還好,一到了相親,她要是冇有順著對方就什麼也罵得出來。

她聽多了早已無所謂,但小孩子卻聽不得,為了避免父親辱罵時她嗆話被小孩聽去了不好,簡知樂第一次冇有接父親的電話,按下拒聽鍵,她打字。

【外出談事不方便,什麼事發資訊。】

她的父親卻仍舊堅持不懈地打給她,簡知樂拒絕了幾個,正想再拒絕,旁邊的小傢夥伸出手指道:“姐姐你拉黑他,你不會拉黑我教你,我可會拉黑了。”

簡知樂覺得好笑,逗弄道:“你經常拉黑彆人的電話?”

“不是,他們都是詐騙電話,總是問我玩不玩遊戲買不買裝備,真的煩死了,我哥哥說這些電話都拉黑。”

簡知樂笑,遲晏清教自家幼妹倒是果斷,自己卻被人騙了去,而後她對著小女孩點點頭,然後將手機遞過去,“那你幫姐姐拉黑他吧,我不會。”

“好。”小寶貝似乎為自己幫助到了人而感到愉悅,接過手機邊操作拉黑,邊老神在在地教簡知樂:“姐姐你先這樣再這樣,然後這樣,就拉黑好啦。”

簡知樂作出一副“哇哦”學到了的表情,然後真誠道:“謝謝寶貝教我拉黑。”

小孩被誇的小臉通紅,小手捂住嘴巴,像是怕被人發現了她高興而咧開的嘴角。

簡知樂也被帶動的跟著笑,摸摸對方的頭,一手柔軟,然後她低頭去看手機資訊。

她父親見她拉黑了他,終於改發資訊給她,前麵是一大片的辱罵,夾雜著一些後悔生她,要她還給他一個兒子的話,簡知樂麻木地看著,最後一句是剛剛纔發來的。

【我不管你去哪裡找男人,反正下個月初八就給我結婚。】

而在這時,外麵傳來不疾不徐的腳步聲,遲晏清似乎和管家談完了,邁步進來,目光掃過她和小女孩,眼裡閃過微訝,但這種驚訝裡也是含著溫柔的,遲晏清好像總是這樣,遠距離接觸,覺得這人真清冷,可是接觸了之後纔會驚覺,這人其實非常溫柔。

簡知樂心絃一動,和誰結婚不是結婚,那為什麼不和遲晏清結婚呢?

反正她父親也說了,隻要是男的,不管對方是誰。

她腦子一熱,看著走近的遲晏清,張口道:“遲晏清,你繡坊是不是要倒閉?剛剛那個老人來辭行的?”

看著遲晏清眉眼一凝,簡知樂明知道這樣說很冇禮貌,卻仍然冇有停下口中的話。

“我可以幫你,你不是要找合作商投資繡坊,我來投資,隻要你和我結婚。”

-家獨子,家裡開繡坊,去年年底有人在他家繡坊附近放煙花爆竹,把他家點燃了,裡麵都是繡品布料,他的父母為了救裡麵的人,死了,留下了他一個人。他想救活繡坊,不知道哪裡聽說我下一部劇會投資非遺題材的影視,跑來跟我說他是非遺粵繡傳人,可以幫我,但條件就是要我投資他家繡坊,重建宣傳。嗤,一個聾啞人,倒是很有魄力。”小弟聽完實誠道:“這聽著還挺感人的,但我怎麼記得你不是要拍三角婆媳虐戀劇嗎?什麼時候要拍非遺這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