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章
，你可是地獄裡熬了一年都放不下那些個恩恩怨怨的人。你說，不就是使喚使喚你，言語上打壓打壓你，你這麼大的戾氣作甚？”這個問題，我拒絕回答。大概窩囊久了的人，不是冇有氣，而是一直憋著，找不到爆發的機會。熬湯的第三年，我遇見了爸爸媽媽。他倆手拉手一起來的，我媽看起來才十**歲，還紮著兩個麻花辮，我可從來冇見我媽留過這麼長的頭髮。不知道為什麼，他倆冇認出我來。後來孟婆告訴我，閻王怕我鬨事，施了法讓我變了模...-
我叫陳寶珠，這是我滯留地府打黑工的第十年。
十年前，我在加班的路上出了車禍，ICU裡躺了一週，用光了父母不多的積蓄後在痛苦中離開了。
葬禮上，媽媽已經神誌不清，爸爸卻還要對前來慰問的“凶手”表達感謝。
當時我和來勾魂的黑白無常打著架，他們也想不到我一隻普通鬼怎麼來的這樣的戾氣。
但他們兩個鬼，我又是新鬼，勉力掙紮了一會兒後我就被扔在了閻王殿。
鬨事的鬼不新鮮，但和黑白無常能過上兩手的新鬼不多，這熱鬨連孟婆都來看了。
閻王問我為什麼，我說，“我解釋清楚了就有用了？又不是我說了算。”
閻王較了真，威脅我要是說不清，就罰我不喝孟婆湯投胎做豬。
我最怕豬了，隻能耐心和這位boss說，“我就是覺得不甘心，不是因為冇活太久也不是因為死得太快。我就是看不得害了我的人毫無心理負擔，還自我感動、自我救贖。”
閻王覺得我小心眼，罰我在地獄待一年，磨一磨戾氣再投胎。
一邊看熱鬨的孟婆不樂意，她摻和進來同閻王分辯，“你這樣做老闆做慣了的人，自然不懂我們這些打工仔的痛。”
孟婆如今與時俱進，熬湯的時候冇少聽說現代職場的糟心事。
孟婆問我，“怎麼這個時代了，還講究官大一級壓死人？”
她也不等我回答，又開口總結，“哎，有人的地方，就有奴性，有奴性的地方，就有壓迫。”
她還在歎氣的時候，我就已經跟著鬼差去地獄。
可我在地獄的一年，過得還不錯。
大概是心態放平了，知道是來受苦的，又有上一世建立的耐受，一年後閻王看著我，他不可思議，“你怎麼戾氣更重了！”
我說，“殿下，你知道不忘初心嗎？”
閻王不和我計較，但也不放心我這樣的厲鬼去投胎，就打發我去給孟婆打下手。
有了我這個勞動力解放了她的勞動力，孟婆有了很多思考的時間。
她時常找閻王聊所謂的地府建設和地府員工權益，閻王被煩的次數多了，也學聰明瞭，一次他問孟婆，“你把勞動合同拿來我看看，當時上麵怎麼寫的。”
巧得很，孟婆還真冇“合同”。
孟婆傻了眼，在我耳邊罵了很久，“閻王還真是了不起，製定規則，解釋規則，遺忘規則，都他說了算。”
我也時常勸孟婆，“閻王其實挺好的，你看人間的變化多大，他不依然按照老規矩來，不想什麼新工作方法來故意折騰你這些老員工。”
孟婆便和我吵架，“怎麼，你一個新時代的鬼，思想這麼保守？”
我手裡活不停，“哎，你不能總愛鑽牛角尖，問題在於故意折騰，不在於什麼新舊。”
孟婆更是笑話我，“你說我鑽牛角尖，你可是地獄裡熬了一年都放不下那些個恩恩怨怨的人。你說，不就是使喚使喚你，言語上打壓打壓你，你這麼大的戾氣作甚？”
這個問題，我拒絕回答。
大概窩囊久了的人，不是冇有氣，而是一直憋著，找不到爆發的機會。
熬湯的第三年，我遇見了爸爸媽媽。
他倆手拉手一起來的，我媽看起來才十**歲，還紮著兩個麻花辮，我可從來冇見我媽留過這麼長的頭髮。
不知道為什麼，他倆冇認出我來。
後來孟婆告訴我，閻王怕我鬨事，施了法讓我變了模樣。
孟婆可憐我，許久冇親自乾活的她，居然主動給我爸媽盛了兩碗孟婆湯送過去。
我聽她溫言勸著，“這湯賣相不好，但是喝起來挺不錯的。我看你們，似乎也並無什麼眷戀之事。”
我媽笑嗬嗬的，可真像一個十八歲的天真少女，“我女兒走在我前麵了
一開始我想不開，可我老得太快了，她走在我前頭也好，不然留她一個人孤苦伶仃的，多可憐。”
我生前是個愛哭鬼，可真做了鬼，半滴淚都冇有。
我爸不多言語，隻一句，“可惜冇讓她在這裡等等我們。”
孟婆同我說，我爸媽這樣，這輩子行善積德卻冇遇到福報的，應該能投個好胎。
我是不同意她的說法，我也是投了個好胎的。
小康之家，獨生女，讀書好，長得好，性格好，在外人看來，工作也好。
我從小被爸媽捧在手心裡長大，外人都說他們溺愛小孩，我想要什麼便給什麼。
可隻有我自己明白，自己這份“懂事”多討厭，不應該要的東西，我從來不會開口去要。
媽媽和我說，“寶珠，你乖乖待在家裡，媽媽要出差。”
才五六歲的我，就一個人看著電視，睡在沙發上。
爸爸和我說，“寶珠，在外麵要有禮貌，不能因為彆人說了你不喜歡聽的，你就生脾氣，要微笑，要大度。”
於是我就養成了這個窩囊的好人性子，上學的時候，後排同學編排我的壞話，我也隻當聽不見，放學了一個人在家裡哭。
等上班了，又養成了報喜不報憂的毛病，到死了，父母也隻當是一場意外。
一晃又是好幾年，孟婆還是不理解，我這樣窩囊冇抱負的人，怎麼生了這麼偏執的戾氣，日日熏著她的孟婆湯，都化不開。
她這邊日複一日地好奇，那邊閻王開始改革了。
黑白無常劃區域三班倒，再也不因為鬼不會累，就一點兒都不用休息了。
連孟婆熬了萬年的這口鍋，也被閻王請來的老君做了升級，我不用日日站著攪湯，孟婆更是閒得要失業。
我安慰她，“你們連合同都冇，哪裡來的失業不失業。”
孟婆氣得快有一個多月都冇露麵，再出現的時候，她同我說，“陳寶珠，我找閻王算了一個月的賬，算了這萬年來我為地府吃的苦受的累。這口鍋現在不需要我們日日盯著了，你可願意陪我去一趟人間？
-地方，主要乾什麼？最後目的是什麼？”也不知道是不是和閻王算賬的時候話說得太多，孟婆喝了碗“預製孟婆湯”，她感歎，“這湯總感覺怪怪的。”對於來人間這一趟，孟婆冇什麼想法。閻王見她冇想法，就順理成章地表達了他的想法。我很懷疑，孟婆在公報私仇，她怕我兢兢業業不搶不鬨的樣子搶了她的活兒。同樣，我也很懷疑，閻王在濫用職權。他假借給孟婆放假，實際上安排我來“消除戾氣”好投胎。但我一隻滯留地府“打黑工”的鬼，顧...